王菊的同學們在朋友圈交換信息,試圖拼湊出這位突然冒尖的失聯老同學的情況。她畢業後當過小學老師、做過互聯網獵頭,直到一年前進入模特公司,算是和演藝圈掛上瞭鉤。她一直是個註意形象的人,即使在模特公司跑外勤,也踩著7公分左右的高跟鞋。隻用瞭半年,王菊轉入公司。
“要以大菊,為重。”老粉語重心長。
提出“地獄空蕩蕩,王菊在土創”的雞姐說:“你們懂那種幾個人一起玩球,玩著玩著球太好玩兒瞭,來瞭一堆人一起玩兒,”他說,“好沒意思啊,本台中西區月子中心評價來大傢都是開心的,現在路過的人都要接一手球。我哭瞭。我對不起菊。”
大概是兩年前,她在名古屋的一傢律師事務所實習,“像工蟻一樣,幹的活非常具有替代性”。進入律所的第三天,她走進直屬上級的辦公室匯報,對方30出頭,典型的日本女人,就像優衣庫畫報裡走出來的標準職業女性。
這場沖突最後以菊粉的分裂告終。大大小小的沖突仍然不可避免。這段時間,王菊變得越來越有價值瞭,它逐漸成為這個工業體系新的標準。她的模特公司,收到瞭大量的廣告邀約。從日用品,化妝品到租房中介汽車品牌。公關及市場部總監Michelle對我說:“還有菊花茶。”
6月2日,晚上8點,《創造101》新一輪的點贊通道開啟瞭。對於她的粉絲來說,王菊的價值是她的氣場,她精神獨立,野心外露,她代表著他們向往的自由的情感,英雄般的個體解放。但當她出場時,粉絲們強調的個體特征和異議,在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中,也就湮滅瓦解瞭。在日復一日的生活中,在一切都被規定,一切都被標準化,一切情感都小心翼翼的時台中西區高級月子中心代,我們反抗偶像,但最終,我們需要偶像。
練習室裡,一群女孩起哄喊王菊表演,王菊絲毫沒有扭捏,捏著嗓子擺出黑照中的pose,自己喊出瞭:“地獄空蕩蕩,王菊在土創。”她自嘲自己是“來自地獄的使者”,一時間圈粉無數。錢安油然而生一種敬佩:“太大度瞭,我們那麼多人去搞她,罵她,她就一笑而過。”他還記得王菊第一次出場時,和五個朋友,窩在北京朝陽區的出租屋裡,點瞭呷哺火鍋,客廳裡回蕩著王菊,火鍋咕咚咕咚。
02
在她的大學同學看來,現在的王菊看起來很陌生。6年前,新年晚會彩排,在校園禮堂,唐雯看著當時的王菊,她留著一頭披肩卷發,在舞臺上的一排小姑娘中,顯得“白凈,清純”,就是個典型的亞洲小妹妹。
身穿藍色皮草的王菊補位出場時,錢安和男友正躺在沙發上懶散的吃外賣。“臥槽!是她!她怎麼會穿這種衣服!好顯老啊!她還那麼黑!”他一貫的犀利挑剔。一旁的男友更是打趣:“哎呦我去,她這個貂!整的就跟我初中班主任一模一樣!”當然,這隻是戲謔。王菊的鏡頭太少,逐漸被人淡忘。
但王菊爆發瞭,女孩們交頭接耳:“來勢洶洶的感覺。”
直到王菊淘汰瞭更具女團氣息的倪秋雲,還沒有人想清楚這是為什麼。那段時間,圈裡知名博主“雞姐”開始帶頭吐槽王菊:“地獄空蕩蕩,王菊在土創。”她成瞭惡搞表情包的首選素材,錢安也加入瞭群嘲,他P瞭一張王菊手拿殺豬刀的黑圖,說瞭很多難聽的話。
但她的同事Michelle向我否認瞭這個說法。“哪裡來的玻璃門?”她說,公司在模特群裡發佈瞭節目組的招募信息,看到通知的王菊沒有出聲,私下找瞭報名對接的人,對此大傢“毫不意外”。每次團建、年會,王菊都有令人驚艷的舞蹈表演,公司的常規表演課上,王菊也頗為活躍,有時還會教模特跳舞。
但當節目組亮出王菊的大學畢業照時,唐雯立刻拿起手機和同學們交流。她的好姐妹吳潔曾是王菊同一個舞蹈團的,“同級同系還一起跳舞”,對於王菊的走紅顯得有些不可思議:“她現在那麼火的?”想去看看王菊的朋友圈,發現對方早把她刪除。
上一次如此有影響力的粉絲拉票行為出現在2005年,同樣是選秀節目,引發熱潮的李宇春同樣有著打破傳統定位的形象。粉絲們走上街頭,以市區移動大廳為基點,開始全城拉票。而王菊的粉絲們開創瞭另一種可能。當滿屏的搞笑表情包,創意文案都指向“王菊”這個名字,很少有人能忍住不去進一步瞭解她。
原標題:王菊一夜成名:大學同學被拉黑,菊粉分裂互掐,菊花茶希望代言
當唐雯看到舞臺上穿著嘻哈的補位選手自報傢門時,並沒有意識到她就是無數次和姐妹們討論過的王菊:隔壁專業,跳民族舞很棒。天華學院畢業後,曾經的同學都按部就班地進入職場,最“突破”的不過是去當瞭空姐。同學聚會上,大傢畫著一字眉網紅妝,睜大眼睛對著鏡頭比心。
可是這對新粉來說太難瞭。在一個王菊的粉絲群裡,多數人都是第一次追星,對飯圈的規則不理解,也不願意遵守。他們不喜歡標準,假如說傳統的應援團是建制派,他們就是無政府主義者。這是聚集的自由個體與體系的沖突,他們想要反抗。零散的吐槽開始出現。野蠻生長擴張的群人數,愈發混亂的討論,令群主覺得難以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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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顏值撐腰,大傢也沒有覺得不妥,都稱贊她的短發“很不一樣,很好看也很適合”。看到王菊,任彥感慨:“她是活出瞭我想活出的樣子。”任彥清楚以白為美,以瘦為美是社會對女性的規訓,但是曬黑瞭還是會介意,會想辦法補救;發現自己半年胖瞭十斤,語調也會不自覺地上揚幾度。
人們喜歡看到王菊身上那種張揚,喜歡看到這場張揚的成功。當王菊站在舞臺上,手握話筒堅定地說出“標準和包袱都被我吃掉瞭”,全場沸騰。這時候,在濟南的一個男生寢室,混合著室友吃雞的咆哮、看球的怒吼和女友通話的低語,異常嘈雜。李盛側身躺在寢室的床上,戴著耳機,看到王菊“一個賊帥的轉身”,努力抑制著自己的情緒,又激動又想哭。
5月29日0點剛過,粉絲群掀起瞭一波投票熱潮。
突然間,群主開始踢人。500人的大群,成員數以肉眼可見速度減少。“加我入自由的陶淵明群!”“改革派”發起搶人的反攻號角,自動退群人數也急劇增長。群內出現前所未有的動蕩。半小時內,三次易主,直至解散。
“還有別的事情嗎?”李娜禮貌地問。日本女人掃瞭眼文書報告,又上下打量瞭李娜幾眼,目光最後落在瞭她的一雙大耳環上。“明天不要再戴這種耳環瞭,姿態要低一點,身為女生,不要太有攻擊性。”
“新的一天!沖啊!!!”
在北京常營的一傢公關公司內,吃飯的時候,一個運營組的leader突然要求大傢交出手機,給王菊投票。有個直男同事pick個呆萌的高人氣選手,他問對方,“占瞭那麼多資源,一點進步沒有,你會樂意嗎?”直男說:“好看就行。”那天,在四個人的頭腦風暴會上,一個人在看文件,一個在打字,他們談論著初心,突然有一個女生說菊姐,他接瞭話:“你一票,我一票,要把菊姐送出道。”
但王菊竟然翻盤瞭。
現在看,這件事情顯得有點魔幻。假如那時候的王菊走上101舞臺,沒有人會感到詫異,她就像是101個女孩中的一個,鏡頭掃過,不過又是一支美少女軍隊,她們是由這樣一批人構成的,穿著同樣的粉色制服,唱著同一首歌,跳著相同的舞,她們面容姣好,笑容甜美。唯一的區別可能就是口紅色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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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續投票!!!”
她會成功嗎?這是所有人的疑問。女團的審美標準早就固定瞭,造星工業建立瞭一個虛擬語境,每個環節都圍繞著這個標準,緊緊扣在一起,1.0、2.0、3.0,源源不斷,持續供應。那是一整套嚴格的流水線:特定的人設,特定的觀眾,特定的審美。用的是同一款模具。
她的變化太明顯瞭,相當於重新定義瞭自己。在一次節目組放出的後臺片段中,有人問起這個問題。她說,那時候心裡不知道美的標準是什麼,但現在她覺得,精神獨立太重要瞭,她再也不想回去瞭。
2點02分,熱搜成功登頂。
這套標準現在被改寫瞭。
第二天,她妥協瞭,換瞭一副小耳環。
“現在變成歐美范的大妞瞭,”她感到很突然,“相當驚訝。”
“她的樣子就是我想成為的樣子,特別瀟灑。”從13歲開始,李盛活在一個被黑的語境中,他們嘲諷他,逼著他幫人寫作業。一次午休,吃完飯的李盛趴在課桌上發呆,前排的幾個同學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正值春天,綠樹抽芽,有種難得的愜意。
周一晚上,回到老傢的錢安躺在臥室悠閑地享受著假期,與此同時地鐵應援投票卻進行的異常焦灼。8點25分,群裡有人突然亮出數據:“菊姐帶上銅皇冠,大傢趕緊保三沖二。”錢安第一次意識到菊姐有那麼多粉絲。從臥室沖出,“搶來我媽的手機,我爸的手機,我爺的手機,我奶的手機,給王菊刷票。”在書房打麻將的四個人驚呆瞭。
錢安的母親顯得有些不爽:“王菊是你媽嗎?”
她說,“我舞蹈大賽,你都沒給我拉過票?”
03
但就幾秒鐘,王菊一個轉身,一句話,把整個局面改變瞭。她就像是這支美少女軍隊中異軍突起的女王,電影中的一枚意外彩蛋,突然從平靜的水面浮現。
一年後,王菊站上瞭舞臺。她說此前的一切經歷“都是在為這一刻做準備”。關於她的參賽有著各種勵志且具有畫面感的故事流傳,有人說節目組去上海公司面試的時候,王菊在玻璃門外眼巴巴的看著。
2017年,王菊進入公司,開始接近自己的舞臺夢。那一年,女團尚處在前路迷茫的時期。女團綜藝頻繁亮相,電視、網絡兩大平臺紛紛加入戰局。但即使是騰訊,《最強女團》也僅僅突破千萬的觀看人數,相較《創造101》6期29億的播放量,顯得不值一提。無數精心打扮的女孩,在隻有發呆的宅男出沒的小劇場登臺又謝幕,沒有激起半點水花。
“娘娘腔,”男生突然開始嘲諷他。見他沒有回應,陸續回到班級的男生開始聚集,“兄弟們上!”李盛一下子被拖到教室後面,男生們按住他的手腳,開始扒他的褲子,李盛試圖掙脫,尖叫著反抗,沒有人來幫他。第一排的女學生回頭張望瞭一下。“看什麼看。”有人呵斥,女孩紅著臉轉過頭去:“誰想看那個娘娘腔啊!”他被不斷奚落嘲笑。
極富個性的錢安出櫃瞭,但這隻是少數,深櫃是常態。“王菊給瞭大傢很大的鼓勵。”他說,他最終黑轉粉。從麥當娜碧昂斯再到張惠妹蔡依林,氣場強實力掛的樂壇diva(天後)一直是這個群體的icon,從對她們肢體動作、語言習慣的戲謔模仿中逐台中中區月子中心漸萌生出一種圖騰式的膜拜。
在王菊身上,他們找到瞭這個新的圖騰。粉絲群裡,大傢以“姐妹”相稱,“1”和“0”在粉絲的身份下開辟出一塊自由的交流空間。她的強大氣場,“婊裡婊氣”,感染瞭很多不屬於這個工業流水線上的審美群體。
“女團裡竟然有這麼一個奇葩。”任彥有點驚呆瞭。她是這套造星體系的反感者。在她的想象中,女團一直是直男審美,對於按照模具生產出來的美麗,她相當不屑。現在,她開始到處為王菊拉票瞭。
大二那年,任彥第一次將長發剪至耳畔,染成瞭酒紅色。上大學後,發現周圍所有女生都開始留長發,大多還都是中分,都開始學化妝,穿的衣服可能會有不一樣的款式,但是都是主流風格。“為什麼女孩子現在的審美都那麼單一?”尤其是用的自拍軟件,“其實在現實生活中都是有個人特色在的。”任彥很不喜歡,想要跳出來。
王菊膚色黑亮,體態敦實。一對拳頭大的耳環,一件露著肚臍的短裝,紅色運動褲搭配白色板鞋,異常嘻哈。其他女孩瞪大雙眼,嘴唇微張,驚訝,仿佛看見有人走錯瞭片場。她的形象並不符合女團工業的標準,長久以來,造星舞臺繼承瞭韓國娛樂流水線的風格,批量生產大眼睛的呆萌女孩。
這種故事還發生在李娜身上。她的穿衣風格和王菊差不多。鋒利的挑眉,上揚的眼線,蘋果肌上打著一圈圈高光,在燈光下顯得異常亮眼,“我的日常妝容也很誇張。”她說,留學時曾學到一套“軟妹妝”,但隻在業餘攝影和顧客約拍的時候會派上用場,畢竟,“140多斤的人也走不瞭吳宣儀那種風格。”
王菊讓她的粉絲們知道,標準和包袱都被她吃掉瞭。對於她的粉絲來說,她代表著他們向往的自由的情感,英雄般的個體解放。但當她出場時,粉絲們強調的個體特征和異議,在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中,也就湮滅瓦解瞭。在日復一日的生活中,在一切都被規定,一切都被標準化,一切情感都小心翼翼的時代,我們反抗偶像,但最終,我們需要偶像。
一個造星運動中的克裡斯馬。
李娜一時間有些蒙,不知所措,她對我說:“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回傢的路上,她坐在地鐵上,盯著車廂裡其他穿著西裝的日本上班族,壓抑,感覺每個人都是“吃完一堆屎回去的感覺”。
04
半夜登頂,隻是粉絲的狂歡。相關文案即刻出爐:“今夜,陶淵明們再創歷史。今夜每一個陶淵明都值得驕傲。”與此同時,群主不斷強調:“記住,少撕逼招黑,不要diss別傢。”
就在兩個半小時前,王菊登頂地鐵應援投票榜。從第五名到第四名,粉絲用瞭12小時,而從第二名票到第一名,他們隻用瞭15分鐘。“菊勢大好,”粉絲群裡一片歡呼。0點12分,新戰場開辟。王菊沖進微博熱搜:第12名,還不夠。作為全網影響力最大的社交平臺,微博熱搜來是兵傢必爭之地。一個小時後,王菊進入熱搜排行第三,粉絲們看到瞭登頂希望。“菊姐熱搜不登頂,誰也別想自然醒。”新口號喊出。
顧謙本來看瞭第一期節目就放棄瞭,對他來說,滿是蹦蹦跳跳的小女孩,“沒啥吸引人的點”。在朋友圈,他看到越來越多的王菊表情包時,還以為王菊和雄鷹高飛一樣,“就是作為表情包存在的人”。直到後來,他看到很多人為參賽的“二表姐”拉票。
應援的粉絲們沉浸在這個語境中,任何不符合標準的異類都會遭到排斥。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王菊一開始被全網群嘲。她看起來沒有太多機會:按照女團的標準,3分36秒的主題曲,留給每個人的鏡頭隻有幾秒鐘。即使在2個多小時的節目中,想刻意找到她,拉進度條也是比較困難的,時間對每個人都很公平。
“太有意思瞭,沒法不好奇。”他說。
越來越多的菊外人湧入粉絲群。這是一群富有個性的人,他們原本不屬於造星的工業體系:在這個體系中,即使是應援團,也有固定的標準,應援棒的顏色、形狀是規定好的。他們舉著樣式相同的手幅,喊著整齊劃一的口號。那是飯圈約定俗成的規定,而拉踩別傢意味引戰,相關言論一旦傳出,便會給本方招黑。
王菊一夜成名:大學同學被拉黑,菊粉分裂互掐,菊花茶希望代言
5月31日,沖突爆發瞭。
“一上來就拿飯圈的條條框框來約束,反而容易招黑。”“菊姐都重新定義第一女團瞭,我們為什麼不重新定義飯圈。”“改革派”聲勢漸起,據理力爭。
“別打著菊姐粉絲的旗號搞破壞。”“每個圈都有每個圈的規則。”混跡飯圈多年的“保守派”起身捍衛,拒不退讓。
群裡還剩80人的時候,我也被踢瞭。
“當你身處在這種環境裡時,大傢都熱火朝天在投票,你難免也會很激動的投入。”錢安所在的一個500人非官方後援群裡,至少有350多人是第一次追星,“從沒粉過誰,不瞭解飯圈那一套。”但恰恰是這種自發的狂熱,才產生瞭強大的創造性。正是他們貢獻出無數朗朗上口的順口溜,引爆社交狂歡。
當以鹿晗為代表的歸國四子在娛樂圈攪動流量風暴,韓國那套成熟的造星工廠,在流水線上已經復制粘貼瞭一批又一批風靡亞洲的偶像藝人。從韓國取經歸來的樂華娛樂,在舞臺上推出瞭這套體系下的優等品——吳宣儀和孟美岐,兩人就像女團的標準樣板,唱跳實力和顏值身材俱佳,在國內引發一陣pick熱潮。
(文中粉絲均為化名)
- Jul 28 Sat 2018 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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